Matthew McCaffrey
2019年1月31日
在讨论的最后部分,我想谈谈弗兰克·费特(Frank Fetter)在经济思想史上的地位,尤其要聚焦其贡献中一个关键的核心主题: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现代主观主义经济学的范式转变。
费特坚信,“新经济学”的潜力从未完全实现,因为它始终未能走出英国古典学派的阴影。尤其是李嘉图传统,被马歇尔及其他众多学者继承——他们接纳了古典理论的核心观点,包括关于资本、地租和分配的重要理念,只是换了一种新的表述方式。由此产生的混合理论(或许可称之为“弗兰肯斯坦式的怪物”)不仅延续了早期学说的诸多缺陷,还受到了美国心理学派、奥地利学派以及早期制度学派等多方的合理批判。在本次讨论中,参与者多次提及这些批判,尤其针对长期主导文献的斯密式资本定义。然而,尽管数十年间批判不断,古典经济学家仍保有崇高声望,其著作甚至近乎被奉为圭臬。
但从这些批判记录来看,经济学家——尤其是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难道不该对古典学派采取更具怀疑精神的态度吗?我最后一个颇具争议的观点是:经济学家往往高估了英国古典学派的理论成就,同时低估了主观主义革命(包括费特在其中的贡献)的原创性与重要性。古典经济学家之所以能长期保有声望,并非因为其理论在批判中毫发无损,而是因为经济学家已不再提出那些能揭示其理论缺陷的根本性问题。人们的关注点已从经济学核心的“基础”议题——如价格理论、资本理论、货币理论、商业周期理论和干预主义理论(克莱因,2008)——转向了更具跨学科性和应用性的领域。
这种转向往往使经济学家偏离了经济学的核心范畴。例如,当代研究英国古典经济学家的文献,多聚焦于他们的哲学与方法论观点,或是其政策相关性。我们记住亚当·斯密、李嘉图和穆勒,更多是因为他们是涉猎广泛的道德哲学家、自由贸易的倡导者或自由放任主义的自由主义者,而非价格理论家。我们往往忽视他们在具体经济理论观点上的论述,转而关注他们的理论体系。
然而,若将英国古典经济学视为一套针对我们所讨论的“基础”问题(价格、市场、均衡、资本、利息、地租等)的学说体系,我们便不难发现,其遗产在很大程度上是混乱,甚至是彻头彻尾的谬误。费特也得出了这一结论。当然,他从不吝于赞扬古典经济学家的真正成就(我们也应如此),但他也毫不回避地对其缺陷提出了尖锐批判。在我看来,主观主义经济学要实现更好的发展,最佳路径便是回归到那种批判态度,去探寻那些曾吸引费特及其同代人关注的根本性问题的答案。
最后,我要感谢约瑟夫·萨勒诺(Joseph Salerno)、杰弗里·霍奇森(Geoffrey Hodgson)和彼得·莱文(Peter Lewin)为本次讨论所做的贡献。他们是最优秀的讨论伙伴,我由衷感谢他们投入时间与精力,探索经济学领域这一被忽视却至关重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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