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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orly Defined Concepts in Macroeconomics

斯科特·萨姆纳

2024年1月25日

大卫·贝克沃斯(David Beckworth)最近对乔纳森·哈泽尔Jonathon Hazell)的访谈中讨论了需求冲击在菲利普斯曲线模型中的作用:

“从2020年底到现在,美国经历了一次巨大而持久的需求冲击。即使在菲利普斯曲线平坦的情况下,人们也可能预期这种巨大的需求冲击会对通货膨胀产生巨大影响. . . . . . 

现在,平坦的菲利普斯曲线和巨大需求冲击的故事面临的一个挑战是失业率的表现。美国的失业率约为3%。2019年的失业率也约为3%,当然,2019年的通胀率并不高。

因此,我认为,如果我们要从巨大需求冲击的角度出发,我们确实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失业率没有低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因为这正是这个故事成功的必要条件。但是,我们也可以想出一些原因,也许失业率已经达到了谷底,而劳动力市场的其他地方出现了闲置,例如,工人们进行了大量的工作转换。因此,我想,总结一下,回到你最初的问题,我认为很有可能现在经历着非线性菲利普斯曲线。”

哈泽尔似乎提出了两种理解总需求冲击的方法。一种与经济中的支出数量有关,另一种与劳动力市场的松弛程度有关。采用后一种方法的经济学家可能会认为,既然2023年的失业率并不比2019年低,那么总需求过剩就不是问题。哈泽尔正确地指出,可能有其他一些因素可以解释这种情况——也许在现代美国经济中,3%是可能的最低失业率,即使在需求过热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说两位经济学家对总需求在近期通胀中的作用存在分歧,因为一位侧重于经济松弛,一位侧重于名义支出。但他们究竟是对总需求的作用存在分歧,还是对总需求的定义不同?我同意一位经济学家的观点,即过度的名义支出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2021-23年的高通胀,我也同意一位经济学家的观点,即低失业率并不能解释高通胀。他们对总需求冲击的定义都是正确的。

还有一条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好吧,先说说为什么我们要关心这个叫R-star的东西?你们的大多数读者可能对它并不陌生,但为了明确起见,我们认为有这样一个概念,我认为它可以追溯到威克塞尔(Wicksell),也就是他所说的自然利率。这就是在确保稳定通胀和充分就业的同时,为储蓄和投资市场出清的利率。这是经济处于稳定均衡状态的利率。”

哈泽尔准确地描述了传统宏观经济学家对R-star的看法,但这并不是我特别喜欢的定义。如果能带来稳定物价的利率不能带来充分就业(反之亦然)怎么办?我更倾向于将(名义)R-star视为在有NGDP期货市场的情况下与4%NGDP增长预期相一致的利率(假定以水平为目标(level targeting))。如果该市场不存在,那么它就是与我们对市场参与者预期4%NGDP增长路径下的利率水平的最佳猜测相一致的利率。

但即使是这个定义也有些模糊。假设我们从一个经济偏离轨道的位置开始。有一个自然利率会把我们推回目标轨道,而另一个自然利率则代表了如果我们没有偏离轨道这么远的话利率会达到的水平。如果我是正确的,那么你可能不会期望经济学家们对自然利率达成太多共识,而事实似乎正是如此:

“当然,这非常困难,因为要使用这些结构性技术,就必须确保经济结构是正确的。而我们这些宏观经济学家知道,我们很少能正确理解经济结构,因此很难知道什么是R-star。在实践中,这会导致真正的问题。所以——实际上我看到了你发的这条推特,大卫——不同的R-star衡量标准现在存在分歧,至少在你发推特的时候,分歧有200或300个基点,非常大。有些R-star指标认为我们处于低利率世界,有些则认为我们处于高利率世界。因此,R-star有其理论上的诱惑力,但在实践中,当我们试图衡量它时,[它]真的很难做到。因此,挑战之一在于不同结构模型之间的点估计差异很大。第二个挑战比较乏味,但我认为同样重要,那就是与这些估计值相关的标准误差非常大。

因此,我上次查看劳巴赫(Laubach)和威廉姆斯(Williams)的衡量标准时发现,它跨越了类似95%的置信区间跨度,大约是利率的5或6个百分点,数值非常大。现在,我再次强调,我无意刻薄。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测量对象,这些人包括劳巴赫和威廉姆斯,以及卢比克(Lubik)和马特斯(Matthes)等后继者,但是,你知道,他们确实在开疆拓土。我们想做的是,看看我们能否提出不同的衡量标准。所以,这就是前言,为什么我们应该关注R-star。”

与哈泽尔不同的是,我并不想刻薄。我希望看到学术界放弃自然利率的概念,也希望看到央行行长们不再试图以利率为目标。

这些巨大的标准误差是一个警示。与其说经济学家们对自然利率的看法不一致,不如说他们似乎连要测量的是什么都不一致。你可以把每一种R-star模型看作是对基本概念的一种定义。这些模型得出的估算结果大相径庭,这告诉我,这个定义模糊的概念对政策目的并无用处。

是的,许多中央银行确实以短期利率为目标。但它们并不是根据R-star结构模型来制定目标的。相反,它们大多是摸着石头过河,根据各种数据(包括缓慢变化的宏观数据和高频率的金融市场数据)来调整利率的高低。

宏观经济学充满了模糊的概念,包括各种乘数、速度、ISLM曲线、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总供给、总需求、泡沫以及自然利率、失业率和产出率。

由于这些概念的定义不清,我们最终只能就一些本质上无关紧要的问题进行令人厌烦的争论。请看货币乘数。有些经济学家说它存在,有些经济学家说它不存在。两者都是正确的。说它存在的经济学家可以指出M2与基础货币的比率。说不存在的人则指出这一比率并不稳定。他们并不是在货币乘数是否存在的问题上存在分歧,而是在如何最好地定义这一概念上存在分歧。

另一个例子是储蓄。MMT人士对国民储蓄(national saving)的定义与传统经济学家对储蓄的定义截然不同。两个群体之间的争论最终不了了之,因为他们缺乏沟通的共同语言。

我喜欢把重点放在那些经过测算的概念上,如PCE通胀、平均时薪、失业率和货币存量。我如此关注测算的NGDP的一个原因是,它是相对明确的。如果我说我把NGDP视为总需求,那么另一位经济学家甚至不用问我,就能清楚地知道我是如何看待总需求的近期趋势的。相反,我却不知道大多数经济学家是如何解释总需求的。也许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认为总需求的增长幅度大于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认为的增长幅度。但除非他们告诉我,否则我无从得知。对我来说,大部分现代宏观都是黑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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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乾,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副教授,美国马里兰大学经济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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