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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GDP增速突然下滑,从宏观数据上看,是投资下降。看大数字,原因不易搞清,但从微观实例上看,却一目了然。地方政府为追求GDP增速、财税等政绩,大力招商引资,搞大项目、大投资,短期内能拉动统计数据的增长,但一旦项目完成投资,GDP增速必然下滑。
最近拜访的一家企业,是国内某大城市引入的液晶面板生产线。2009年建立,项目总投资200多亿,政府出了一半。政府还提供了60万平米的土地及其他税收优惠。这个项目的投产,一下子就把当地的GDP提了上去。在2009年-2012年的投产阶段,投资与生产都要产生产值,当地的GDP连续几年超过20%的增长速度。但到2013年项目满产时,GDP增速一下子就下降到15%,2014年增速下降到11%。到今年,尽管政府向外宣传的GDP在增加,但统计部门内部通告的GDP增速是负值。
这个项目没有技术等方面的核心竞争力。原料和设备从日本进口,企业本身没有独到技术。而世界乃至全国生产类似产品的企业有许多家。项目贡献的税收每年只有几十亿,但耗电耗水大,污染又大,怎样看也不划算。但是为了短期的政绩,领导不惜代价也要引入。
这个微观的实例说明了为什么GDP增速会突然下滑。在投资拉动GDP增长几年以后,项目由投产到满产,产能到顶后,产值的增速就会下降。08、09年经济不景气时上的一批项目,在几年内能拉动GDP增长,但一旦达到满产,GDP增速就会断崖式下滑。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如果再用政府上大项目、投资拉动的方式,数据上是好看了,但效益低,过几年后一样会掉下来。污染环境、浪费资源、耗费财税的代价更是难以估计的。
这个实例还说明,再难的民生问题,只要政府领导下决心,没有那么难做成。这个项目没有土地,政府组织拆迁,提高赔偿,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拆完了。但就是在当地,却存在不少的城中村,大量住房没有产权,当地的教育、医疗资源也供不应求。这些问题的解决,不是政府没有能力做,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能拉动GDP,政府领导不重视。如果考核的不是GDP,而是教育、医疗的量与质,领导下大力气主抓,解决问题的速度要快得多。
政府对外公布的统计数字准确吗?不准确。对外宣传一套GDP数字,统计部门掌握另一套数字。想来也可笑,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连GDP都搞不清楚,怎么还用来考核地方政绩呢?考核的体系出错,努力的方向都错了,政府官员们没日没夜的加班,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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