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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纳德・J・布德罗(Donald Boudreaux),乔治梅森大学经济学系主任

日期:2007年6月1日

与大多数其他经济学家相比,我和乔治梅森大学的同事更重视书籍而不是文章。泰勒・考恩,我最有成就的同事之一,经常将GMU经济学描述为“图书系”。

对书籍的喜爱并不意味着我们忽视文章。事实上,文章——尤其是学术期刊上的文章——仍然是GMU经济学家发表研究的主要场所。

最近,我回想起自己在经济学家生涯中读过的许多文章。当然,有一些文章让人难以忘怀。还有一些被阅读过,但很快就被遗忘了。(当然,这一劣势在一定程度上被这样一个事实所抵消:阅读一篇文章所需的时间比阅读一本书要少得多。)但我对几篇文章的阅读确实在我的记忆中脱颖而出,成为分水岭般的智力体验。

最重要的是,对我影响最大的文章——这篇文章的教训最充分地融入了我的智力结构——是哈耶克1945年的经典文章《知识在社会中的使用》。这篇关于经济见解的文章首次发表在所有经济学期刊中最负盛名的《美国经济评论》上;此后,它被重印了无数次。

哈耶克在这篇文章中解释说,市场价格引导了数以百万计的个人财产所有者(包括工人)以有利于他人的方式使用他们的资源。用哈耶克的术语来说,价格的这种成就是“了不起的”。数百万个人中的每一个人怎么会知道如何行动,以便他的行动与所有其他人的行动相协调,并以产生广泛繁荣的方式进行协调?显然,我们不会每天举行一次巨大的、跨越全球的电话会议,并有意识地规划未来24小时的经济活动。

相反,我们每个人仅仅通过观察当前的价格模式就可以获得大量持续的指导。例如,考虑一下加利福尼亚的葡萄园主。电影《侧身》大受欢迎后,消费者想要更少的梅洛,更多的黑比诺。(电影中的一个主角是一个葡萄酒爱好者,他直言不讳地鄙视梅洛,对黑比诺有着特殊的感情。)超市和葡萄酒零售商很快发现,当黑比诺快用完时,他们有意想不到的梅洛未售库存。这些葡萄酒销售商降低了梅洛的价格,提高了黑比诺的价格。梅洛价格的下降,特别是相对于黑比诺的价格,标志着葡萄园主种植更少的梅洛葡萄和更多的黑比诺葡萄。通过这种方式——通过价格根据市场事实进行调整——生产者知道他们应该做些什么来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在我的智力发展中,另一篇重要文章是罗纳德・科斯1946年的论文《边际成本争议》。这篇文章发表在《经济学》杂志上,是对过于字面化教科书假设和结论的诱惑的明智警告。

边际成本是提供一个额外单位产出的成本——比如,多一磅苹果或多一辆汽车。在大多数情况下,边际成本随着企业增加向消费者供应的数量而上升。但是教科书将某些商品和服务确定为能够以零成本增加供应的商品和服务。这些教科书还坚持认为,经济效率要求,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增加供应,而不向消费者收取额外产出的任何费用。显然,如果客户愿意为额外产出支付一些费用,任何私营企业都不会这样做。因此,许多经济学家得出结论,经济效率需要政府干预——比如,迫使价格降至零,或者政府本身提供这些商品和服务。

这种商品的典型例子是一座横跨河流的桥梁。一旦桥梁建成——假设桥上的交通不拥堵——让额外的汽车过桥的成本几乎为零。但是桥梁的私人所有者仍然会对每辆寻求使用桥梁的车辆收取一定的价格。被教科书上的简单性蒙蔽了双眼的经济学家认为这一事实证明,除非政府阻止这些所有者在非高峰时间对其桥梁的使用收费,否则私人拥有桥梁是低效的。

科斯大声疾呼:“这太荒谬了!”他拒绝了基于桥梁已经存在的假设来评估价格适当性的惯例。科斯在伦敦经济学院向哈耶克学习过,他意识到桥梁所有者收取的价格,即使他们的桥梁不拥挤,也是桥梁价值信息的最佳来源。如果遵循教科书经济学的建议,所有现有桥梁在没有交通拥堵的时候被迫收取零价格,那么就不会有价格信号告诉企业家建造更多桥梁对消费者的价值。

科斯的文章不仅生动地阐明了价格在市场过程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还解释了始终牢记市场的重要性。此外,它还表明了即使是专业观点也会变得多么错误,以及这种观点如何被不怕质疑传统学说的明智经济学家成功挑战。科斯挑战了主流经济学最珍视的命题之一,即高于边际成本的价格必然是低效的,如果可能的话,应该由政府进行纠正。通过这样做,他让我们都成为了更好的经济学家。

自发秩序

我将描述的最后一篇文章根本算不上一篇文章。这是一封给古老而精彩的出版物《自由文献》的编辑的信。在哲学家诺曼・巴里发表了一篇关于自发秩序理论的精彩文章后,詹姆斯・布坎南在1982年写了一封回信。他的信的标题很能说明问题:“在其出现的过程中定义的秩序”。布坎南只用了536个字,就清楚地指出并传达了社会科学中最深刻的见解之一。这种见解是,我们周围的社会秩序在任何意义上都是有机的。我读过的关于布坎南观点的最佳总结是由唐・卢斯金提供的:

市场的存在,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是为了达到某种理想的、预先确定的目的。它们是为了自己而存在,是按照自己的条件存在的。如果碰巧它们产生的结果模式模仿了你认为理想的某种结果,那么,那又怎样?如果它们没有,你无论如何都无法强制执行你认为理想的结果——因为最终,市场既提供了可能的东西,又决定了什么是可能的。

社会的存在不是为了达到某种预先确定的结果。一个自由的社会是一个真正的发现过程,在它发展的过程中定义它的轮廓、能力和局限性。对这一真理的更广泛理解将大大有助于缓和许多人从高处指挥社会的危险热情。

注:观点代表作者自己,译文仅供研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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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乾,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副教授,美国马里兰大学经济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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